第一二六章隨意得彩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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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等小九兒唱罷，轉頭對李龜年說：“你收的好徒弟，有出息！等朕閑了做個曲兒，你給我唱，我倒要看看你能給張至成什麽樣。”後面一句是對小九兒說的。小九兒被誇得開心，咧嘴一笑，忘了謝恩了。
李龜年又擠眉又瞪眼給她提醒，小九兒才醒過味來，撲嗵跪下，磕了一個頭，把皇上嚇了一跳，不由得又是一陣大笑。
王皇後輕輕附皇上耳邊道：“聖上，回宮罷，聖上在此，這樣下去他們怎麽考呢？”皇上一怔，今天提醒他小九兒考試的是王皇後，勸走的也是她，不知這是唱的哪出。不過想想也對，他一個勁兒在這裏叫好，誰還敢真正評歌魁了？
送走聖駕又是一陣忙亂，才算是恢覆考試。這時念奴出場了。念奴表現平平，一來她是有心不搶小九兒風頭，二來皇上盛讚之下，考官只能取小九兒，她若再爭強好勝，難免讓考官為難。
從太常寺出來，念奴並未見到小九兒，想來她已經被接走了，想說祝賀的話都沒能出口。阿端娘子依然等在車裏，她早知裏面的狀況，拉著念奴的手安撫道：“知道你盡力的了，這情形不由得你，沒事的，從長計議吧。”念奴本以為阿端會責備，想不到是這般好言安慰，更加羞愧，臉紅得都擡不起來了。
回到府中阿端去回報鄭國夫人，小軟過來幫念奴卸妝。念奴心事忡忡，小軟年齡小看不出眼色，依然說個不停。
念奴也不接話，只顧自己想心事。小軟說幾句見念奴不接話，這才察覺有異，轉了一下眼珠，湊近念奴耳邊說：“娘子發現沒？雲兮姐姐不見了。”
這事念奴早發現了，那日送走小九兒，就再沒見過雲兮，雖然她是伺候自己的人，可是歸武府調派，來就來，去就去，念奴也沒多問。
小軟接著說道：“那日我問管事大娘，她說雲兮姐姐被家裏贖走了。可是我明明聽雲兮姐姐說過，她是從小就被拐賣的，本家在哪都不知道，哪來的家人？再說就是真出府也不用那麽急，這些年在府裏存下的衣服頭面總歸是好的，也不用帶上？我看她東西可是原封沒動在房裏呢……”
小軟只管說，念奴心裏已經打了一個哆嗦。雲兮出事了！這是她的第一個想法，而且越來越清晰，雲兮沒有跟家人回家，而是去了再也回不來的地方。可是她出的什麽事？和自己有關嗎？還有就是她是在小九兒住過一夜後出事的，難道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麽事？
念奴突然想起，那一夜睡得非常沈，起得還特別晚，她不敢再想下去。小軟還瞪著眼睛等她答話，念奴啪的一下合上首飾盒，冷冰冰地說：“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，不要亂管閑事就好了。”說完起身就去了裏間屋。小軟哼了一聲，自言自語道：“這都落選了，還擺娘子的身份呢，也許以後就是個歌伎的命罷了！”
念奴其實想的也是這些，落選了，只怕以後她就是留在武府做歌伎的命，其實比起進宮，這未必就壞到哪裏，她還沒進宮，已經感覺到周圍隱隱的不安了。
小九兒下了場就被直接送回府中，李龜年對她愈發的加小心了。沒想到茅大娘等在門口，小九兒怕尷尬，只能讓她進來說話。
茅大娘臉皮厚，挨挨擦擦就跟著小九兒進了後屋，又親自過來給小九兒更衣。
小九兒身邊伺候的人，都是跟著李龜年的，並沒有專門隨從。李龜年是男樂工，雖然也需要服裝和道具，比樂伎要簡單得多，所以小九兒身邊並沒有得力的。今天茅大娘一伸手，就看出不同來。
她畢竟是樂坊的老人兒了，不論是衣著裝扮還是化妝上，都很有手段，小九兒也覺得她的手法比伺候的人要高明。茅大娘趁機說：“兒呀，就讓娘留下伺候你吧，就是以後跟了假母，也沒有我這個親娘盡力不是？再說了，娘的手法在桐州府那是出了名的……”
“五姐那邊怎麽樣了？”小九兒知道綠凝以淩仙仙的名字重新錄入了，不知現在的結果。
“老五一準兒進宜春院了，不過比起你小九兒可差得遠，娘是想，你們姐倆個都在，不如我一並照顧了？總歸是一家人，你說好不好？”
小九兒被茅大娘說得心動，猶豫了一下，其實她不知道，五姐雖然也是入了宜春院，因為品階不夠，茅大娘不能跟隨，所以才來打她的秋風。
“那你就隨五姐去吧，我這邊有空照顧一下就行了。”小九兒是這麽說，茅大娘傳出去的話卻是另一樣，從今天起要跟著小九兒進退了。李龜年兄弟三人和睦，也希望小九兒在親骨肉處得幫襯，也沒反對，茅大娘終於混進宜春院去了。
小九兒惦記念奴，想去府上探視，又怕吃閉門羹，畢竟念奴前途未蔔，也許武府就此棄她也有可能。這時用得著韋青了，偏他就不露面。她卻不知，韋青正忙著訂親呢。
韋妃聖眷日隆，也學著別的妃子開始提拔娘家人，現在最操心的就是弟弟的親事。像韋青這般年紀的貴族公子哥，兒女成群的多了去，韋青連個側室都沒有，不怪當姐姐的看不下去。
韋妃把韋青叫進宮來，仔細囑咐了，讓他好好做官為國效力的空話說了一遍，臨了拿出一份冊子，指了幾家的女兒，讓他留意一下。韋青隨意答應著就出了宮。
對於做官這種事，韋青可有可無，任誰看了都是少年得志的樣子。只有水靈兒知道，韋青已經有幾夜沒睡好覺了，躺在塌上也是長籲短嘆，對著月亮發呆，對著榴樹也發呆，跟失了魂一般。
小九兒的身份不同了，被拘束住，少了一個玩伴，韋青連夜宴都懶得理。酒過三巡，韋青就逃席出來了。
韋青對武府熟悉，也不走遠，就在能聽到笙歌的地方遠遠站著。正是十五圓月，通明的月亮從頭上罩下來，心都清亮了，韋青仰起頭，想到一個人，不由得又是長嘆。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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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龜年又擠眉又瞪眼給她提醒，小九兒才醒過味來，撲嗵跪下，磕了一個頭，把皇上嚇了一跳，不由得又是一陣大笑。
王皇後輕輕附皇上耳邊道：“聖上，回宮罷，聖上在此，這樣下去他們怎麽考呢？”皇上一怔，今天提醒他小九兒考試的是王皇後，勸走的也是她，不知這是唱的哪出。不過想想也對，他一個勁兒在這裏叫好，誰還敢真正評歌魁了？
送走聖駕又是一陣忙亂，才算是恢覆考試。這時念奴出場了。念奴表現平平，一來她是有心不搶小九兒風頭，二來皇上盛讚之下，考官只能取小九兒，她若再爭強好勝，難免讓考官為難。
從太常寺出來，念奴並未見到小九兒，想來她已經被接走了，想說祝賀的話都沒能出口。阿端娘子依然等在車裏，她早知裏面的狀況，拉著念奴的手安撫道：“知道你盡力的了，這情形不由得你，沒事的，從長計議吧。”念奴本以為阿端會責備，想不到是這般好言安慰，更加羞愧，臉紅得都擡不起來了。
回到府中阿端去回報鄭國夫人，小軟過來幫念奴卸妝。念奴心事忡忡，小軟年齡小看不出眼色，依然說個不停。
念奴也不接話，只顧自己想心事。小軟說幾句見念奴不接話，這才察覺有異，轉了一下眼珠，湊近念奴耳邊說：“娘子發現沒？雲兮姐姐不見了。”
這事念奴早發現了，那日送走小九兒，就再沒見過雲兮，雖然她是伺候自己的人，可是歸武府調派，來就來，去就去，念奴也沒多問。
小軟接著說道：“那日我問管事大娘，她說雲兮姐姐被家裏贖走了。可是我明明聽雲兮姐姐說過，她是從小就被拐賣的，本家在哪都不知道，哪來的家人？再說就是真出府也不用那麽急，這些年在府裏存下的衣服頭面總歸是好的，也不用帶上？我看她東西可是原封沒動在房裏呢……”
小軟只管說，念奴心裏已經打了一個哆嗦。雲兮出事了！這是她的第一個想法，而且越來越清晰，雲兮沒有跟家人回家，而是去了再也回不來的地方。可是她出的什麽事？和自己有關嗎？還有就是她是在小九兒住過一夜後出事的，難道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麽事？
念奴突然想起，那一夜睡得非常沈，起得還特別晚，她不敢再想下去。小軟還瞪著眼睛等她答話，念奴啪的一下合上首飾盒，冷冰冰地說：“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，不要亂管閑事就好了。”說完起身就去了裏間屋。小軟哼了一聲，自言自語道：“這都落選了，還擺娘子的身份呢，也許以後就是個歌伎的命罷了！”
念奴其實想的也是這些，落選了，只怕以後她就是留在武府做歌伎的命，其實比起進宮，這未必就壞到哪裏，她還沒進宮，已經感覺到周圍隱隱的不安了。
小九兒下了場就被直接送回府中，李龜年對她愈發的加小心了。沒想到茅大娘等在門口，小九兒怕尷尬，只能讓她進來說話。
茅大娘臉皮厚，挨挨擦擦就跟著小九兒進了後屋，又親自過來給小九兒更衣。
小九兒身邊伺候的人，都是跟著李龜年的，並沒有專門隨從。李龜年是男樂工，雖然也需要服裝和道具，比樂伎要簡單得多，所以小九兒身邊並沒有得力的。今天茅大娘一伸手，就看出不同來。
她畢竟是樂坊的老人兒了，不論是衣著裝扮還是化妝上，都很有手段，小九兒也覺得她的手法比伺候的人要高明。茅大娘趁機說：“兒呀，就讓娘留下伺候你吧，就是以後跟了假母，也沒有我這個親娘盡力不是？再說了，娘的手法在桐州府那是出了名的……”
“五姐那邊怎麽樣了？”小九兒知道綠凝以淩仙仙的名字重新錄入了，不知現在的結果。
“老五一準兒進宜春院了，不過比起你小九兒可差得遠，娘是想，你們姐倆個都在，不如我一並照顧了？總歸是一家人，你說好不好？”
小九兒被茅大娘說得心動，猶豫了一下，其實她不知道，五姐雖然也是入了宜春院，因為品階不夠，茅大娘不能跟隨，所以才來打她的秋風。
“那你就隨五姐去吧，我這邊有空照顧一下就行了。”小九兒是這麽說，茅大娘傳出去的話卻是另一樣，從今天起要跟著小九兒進退了。李龜年兄弟三人和睦，也希望小九兒在親骨肉處得幫襯，也沒反對，茅大娘終於混進宜春院去了。
小九兒惦記念奴，想去府上探視，又怕吃閉門羹，畢竟念奴前途未蔔，也許武府就此棄她也有可能。這時用得著韋青了，偏他就不露面。她卻不知，韋青正忙著訂親呢。
韋妃聖眷日隆，也學著別的妃子開始提拔娘家人，現在最操心的就是弟弟的親事。像韋青這般年紀的貴族公子哥，兒女成群的多了去，韋青連個側室都沒有，不怪當姐姐的看不下去。
韋妃把韋青叫進宮來，仔細囑咐了，讓他好好做官為國效力的空話說了一遍，臨了拿出一份冊子，指了幾家的女兒，讓他留意一下。韋青隨意答應著就出了宮。
對於做官這種事，韋青可有可無，任誰看了都是少年得志的樣子。只有水靈兒知道，韋青已經有幾夜沒睡好覺了，躺在塌上也是長籲短嘆，對著月亮發呆，對著榴樹也發呆，跟失了魂一般。
小九兒的身份不同了，被拘束住，少了一個玩伴，韋青連夜宴都懶得理。酒過三巡，韋青就逃席出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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